小夭把他推到在地,施施然蹲下身,目光锁在他的脸庞上,又把手移到他的衣襟,指尖悠悠转动,却不急着扯开。
相柳感受到她的温度,却如堕寒窟,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胆,声音稍稍发抖:「你…你想干甚么。」
小夭微笑,玉手猛然一扯,露出了半个健壮的胸膛,但手还没停。
相柳无奈,很无奈,他明明是能动的,灵力还比眼前的人儿高出很多,他完全可以制止她。
但是,谁让他「被毒到了」呢?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放肆。不过,他总不能任她为所欲为,毕竟他只是想哄她开心一会,而不是把他俩逼到无可挽回的境地。他们是玩伴,仅此而已。不然⋯⋯
那比输了还可怕,相柳的眼珠急速左右移动,好像在代替不能动的头拨鼓般摇一样,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。
相柳继续用他发抖的声音:「你…你不会是想,鞭笞我吧?」
他装作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她,「不要,千万不要,你绝不能这样对我!」眼睛努力睁大,可惜没了红瞳后他的威胁就大打折扣,至少吓不到她。
小夭果然上当,抛开原定的计划,沉醉在把鞭笞之仇还回来的梦想中。
「没错!没错!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。」小夭不知从哪裹搜出一条鞭子,狞笑着走过去,居高临下看着他:「相柳大人也有今天。」
小夭试探式挥出一鞭,相柳没有喊出声,似乎无事地看着她,倔强得使她鞭笞的欲望大动。
「傻子,你又忘了情人蛊,你九分痛到我身上只有一分,但我身上一分痛到你身上可是九分。」相柳内心吐槽着,身体却诚实地抑制蛊虫,还要装作屈辱以使她更解气,其实,她的鞭打就如同挠痒吧。
小夭似乎打累了,玟小六那浑不吝的样子就窜出来了:「能打相柳大人百八十个鞭子,在下不说青史留名,也能名震大荒吧。」
相柳不忍心告诉她,以她的力气打他,累死了也伤不到他,甚至都没打裂外袍。如果她脱光了他,可以看到身上只有红痕。
不过药失效的时间还没到,他必须找到其他乐子混过去,以免她想起那个可以迫得他不得不认输的杀招。嗯,他在船上准备了五颜六色的药汁。
「我为甚么感受不到你身上的疼痛?你有灵力来抑制它?为甚么要抑制呢?」小夭冷不丁地问。
这个问题太容易回答了,相柳故作无奈:「因为你的药麻痹了我的全身,所以蛊虫也被麻痹了,你不会以为你打着我,我还会心疼你吧,你以为你是谁?」
小夭没有问到她想要的答案,哼了一声。为了掩饰她的失意,硬气道:「是吗?那我更放心施为了,反正我又不会被反噬。」她拉着相柳的手站起来,拖着他走到一个房间,走廊回荡布料沙沙的摩擦声。
「轻点!轻点!」相柳知道她在生气,「痛!痛!痛!王姬好狠的心,刚刚鞭打了我一百鞭还这样对我的伤口。」
「谁让相柳大人自己送上门的?」小夭嘴上是这样说,但脚步却慢下来了。
相柳暗自扬起一股笑意。等她看过来时,又压下了。
木字架,锁链,鞭子,小刀,刺针,蜡烛,盐水…
刑具应有尽有,如果说和刑房有甚么不同的话,那就是这个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,甚至弥漫一股绮靡的香气。
小夭把相柳绑上木架,狠狠扣上锁扣,还不满意,又捆上一圈厚厚的锁链,才放心退后一步,欣赏他罕现的无力。
相柳任其所为,长舒一口气,起码,他们的距离被拉开了,只要不越界,他愿意让她做任何事。
小夭拿起小刀走近,用刀背摩挲他的脸,但总归没舍得毁掉,于是刀缓缓向下,划向外袍。
相柳看着她低垂的脸,认真的神态,明白他的衣裳已经保不住了。还好他早在船上为他俩各准备了一套,不然他就不用出船了。
小夭抽丝剥茧,终于让他的上半身完全裸露,她抚上那紧致的腹肌,又移向胸口处斑驳的伤疤,摩挲着。
她轻叹一声,把小刀抛向地面,她本来是想做些什么的,但看到他狰狞的伤痕,又不忍再添几分了,尽管这些伤痕早已结痂。
「痛吗?」小夭抬头看向他,宛如情人的低语。
「早就习惯了,王姬可愿意在我身上留下一道,那我每天都会记起王姬的。」相柳开玩笑道,试图冲淡眼前的温情。
「哼,相柳大人怎会怕痛,是我多想了。」小夭转头扫了一圈刑具,又看向他的身体,微摇了摇头。
「王姬真要放弃?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。」
「上赶着被上刑的我也就看过相柳大人一个了,这么喜欢,我把你送去我哥哥那儿?他会很乐意的。」
「那不是明知王姬不会往死里折腾嘛,换作别人,我哪能活着回来?」
「那可不一定。」小夭轻咳一声,「就算不上刑,我也不会放过你的。」
小夭抛下相柳,往房间乱窜,似乎找不到合心意的物件,又推开门,走到其他房间去。
相柳知道她会找到的,又移目望向窗台,已被染上黄昏。算起时间,「药效」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左右。
不多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小夭大力推开门,又放慢脚步走过来。再看向她的手,赫然是相柳准备的那个箱子。
小夭阴恻恻地笑着,不怀好意地移近他。恍惚间,相柳想起当年玟小六在他脸上画眼睛的那一幕。
「上次我在相柳大人脸上画眼睛,这次,不如就在身上画吧。」小夭捏了捏他的脸颊,又松开手。
她显然是认真的,她挑着相柳胸膛伤疤之间的平滑处画,「我上次画错了,九个头应该是十八只眼,对吧?」她换了九种颜色来画,五彩的滑稽间夹疤痕的严肃,有种奇怪的撞击感。小夭当然不忘拿出狌狌镜来记录大作。
「好看!好看!」彷佛画布不够大,小夭又把他放下木架,转过身使他的背部朝上,蹲下身靠在身旁,「你说你那九个头是怎样排列的?是横着长一排还是竖着长一排?」相柳感受到她的笔触,她画了三头不同排列的九头蛇。不过她的画功嘛,如果说画眼睛还有几分形似,画蛇显然就超出能力范围了,「她在画九头蚯蚓吧。」相柳一锤定音,对她的画作做了无情的审判,但他不会说出来。
「你甚么时候让我看你的本体?」小夭似乎也认识到她画得不像了,但这不重要,在九头妖身上作画这件事本身就够让她兴奋了。
「这辈子就别做梦了,你怎么可能看得到我的本体。」除非生死之机,但他不会让她遇上。
「哼!」小夭扁了扁嘴,「你不给我看,你的本体就长这样,后人眼中九头妖就长这样了。」小夭拿出狌狌镜照着。
「是是是,王姬说什么就是什么。」
小夭画完画了,但颜料还剩下很多,于是和水泼向相柳,又把他的发冠搞下,使他披头散发,彷佛染上七彩发色一样,不好看,却足够滑稽。
相柳无奈笑着,反正最后狌狌镜的记录也会被抹去,现在就由她施为。
小夭又把相柳摆成各种夸张的姿态,也一一记录下来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小夭似乎玩累了,就走向扶椅,「等下再玩,你等着!」然后侧着头,闭上眼睛。
相柳确认她睡着了,等到原定「药效」时间过了,就撑起身,一个响指,身上狼籍便消弭不见,除了衣物实在无法用法术还原。
相柳低下身,轻抚过她的额头,微笑道:「我赢了,所以是你赢了。」
又移向背部,把她抱起来,走到某个房间,把她放上床,盖好被子。便出门清洗,换上新衣,再回到房间,坐在椅子上,朝着床帘合眼而眠。
天色微亮,小夭醒来了,才知道她在床上,起身掀开帘幕,就看见一身新衣的相柳坐在椅子上。
他被她吵醒了,起身笑对着她。
「你药效过了?」
相柳轻颔了下头,算是默认。
小夭算了算时间,凡人用那份药,也是差不多时间失效了。
「要洗澡的话,向左走,三个房间后再左转,第二个房间就是澡房,已经准备好你的衣物了。」
小夭抿了抿唇,还是不甘心地问:「你,有兴趣再服一份药吗?我想再试一下⋯⋯」
相柳大笑,「王姬大人,你想得太美了,我已经知道药效了,才不会陪你玩,我能得到什么?交易已经完成了。」
「九个脑袋算得就是清楚。」小夭讨不到便宜,就出去洗澡了。
她回来后,相柳已经不见人影,只留下一封信,「二王姬今天进城,船在一个时辰后靠岸,岸边有一匹天马,王姬可以准时赶赴。」
「喂!九头妖!我们情人蛊还没解呢?」
「我知道九头妖算账快,不知道你跑路也快呀。」小夭嘟嚷道,「果然九头妖至多能掌控一时。」
「不过至少我掌控过,传出去就威名远播了。」小夭又得意起来。
他们会再见的,起码解蛊时会再见一次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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