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夭已经与丰隆定下婚约，直到她被接回高辛备嫁前，这几乎是她一生中最空闲的时段了，既不用为家人操心，又离内宅之事远矣，可她的内心却没有想象中轻盈，似乎还有事未了。一日出门散心之际，她走到了离戎赌场，遇见了防风邶。
防风邶轻笑，问：「未来的赤水夫人，你那位天之骄子的未婚夫婿呢？为甚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裹？」
小夭低头了一瞬，复又抬起头问：「你已经知道我定婚了呀？」
「高辛王姬和赤水族长的盛事，想不知道，很难。」防风邶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，道：「婚礼我大概没法出席了，既然凑巧相遇，提前补上一句恭喜，王姬不会怪罪我的无礼吧？」
小夭看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防风邶疑惑，问：「大婚在即，王姬为何不是很高兴的样子？莫非你不满意赤水族长？」
小夭盯着他，试探地问：「如果我不嫁给赤水丰隆，应该嫁给谁？」
防风邶似乎思索了很久，终于抬起头，笑道：「王姬这可是问对人了，邶混迹大荒多年，交友无数，中原四姓六氏适龄子弟品性，大概还是了解的。」
防风邶拉着小夭走到一个字画摊，要了笔墨，逐一写上各世家姓氏，指着给小夭介绍。
「首先当然是四世家了，赤水氏不用说了，涂山家，你也知道，两位都已婚配。」
「西陵氏，你的外祖家，你更清楚，因为上一代恩怨，不宜再尚王姬，所以也从没出现在你的准夫婿名单上。」
「那就剩下鬼方氏了，此门倒是枝繁叶茂。不过嘛，家族内斗也不少，现在族长之争暗流涌动，你嫁过去肯定糟心。」
小夭垂目，幽幽道：「我记得，防风氏虽非四世家，也是六大氏，应该没记错吧？」
防风邶笑道：「自然，四姓之后，便是六氏。待我一一道来。」
「姬氏适龄子弟有两个，一个好凶斗狠，一个懦弱无能，都不是良配。」
「姜氏有一子，文武双全，品行端正，在世家子弟中出类拔萃，然而心有所属。」
……
小夭用手托着头，偶尔看防风邶一眼，表示自己还在听。
「最后就是防风氏了，长子防风峥，夫妻和顺，刚刚诞下一子。而次子，就是我了。」
小夭把手收回来，坐直身子，盯着他，示意他继续说。
「长得一表人才，文武兼善，品性一流，家事简单……」
小夭失笑，宛如她初识的那个防风邶，脸皮有够厚的，她第一次希望这脸皮可以再厚些。
防风邶停顿了下，嘴角勾得更弯，道：「最重要是和王姬很合拍，不过你也知道，我不是适合女人跟的男人。所以，整个大荒，没有一个男人比赤水丰隆更适合当你的夫婿。」
小夭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，移开眼神，强笑道：「是呀，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了。」
防风邶把笔墨交还摊主，继续跟着小夭的脚步。
防风邶问：「来都来到了，顺便去吃个驴肉？」
「我不想吃。」
「那去吃海鲜？这家店老板乃东海鱼妖，食材在大荒首屈一指。」
「不要。」
「来个糖人吧，或者能让王姬心情好起来。」
「我说了，我不想吃，我没有胃口。」
防风邶拿起一朵花，递给小夭，道：「鲜花赠美人，王姬可愿收下？」
小夭移开他的手，径直走了。
防风邶急忙凑上去，问：「谁惹王姬生气了？邶惶恐。」
小夭讥讽道：「远在天边，近在眼前。」
「邶愿为王姬解忧。」
「那就滚远一点，别烦我。」
防风邶无奈道：「那就别过王姬了，今日一别，不知何日再相见。」
「防风邶！你！」小夭气急之下加快脚步。
防风邶状似无意道：「我最近从一本书看到，毒倒九头海妖的药方，就急来向王姬献宝，既然王姬没有雅兴，邶就独自研究吧。」
小夭停下，往回走，半信半疑道：「真能毒倒九頭妖？」
防风邶一本正经道：「此书名曰《大荒异闻录》，一般书店都有卖，不过书所言真假就无人知晓了，毕竟大荒九头妖万年不出，常人难以验证。邶只能告诉王姬确有其书。」
小夭：「你难道没试过？」
防风邶摊下手，道：「邶不通药理，世间草药相生相克，不得不防万一。」
小夭挑眉道：「所以你就看上了本王姬的毒术了？」
防风邶拉了拉她的衣袖，软言道：「邶确有私心，但王姬难道就不想一试究竟吗？若王姬不解，大荒无人可解此谜。」
小夭几乎压不下嘴角了，轻咳一声，正色道：「我记得两条街后左转就有一家书店，我们现在就去。」
小夭跑进书店，高声道：「老板，我要一本《大荒异闻录》。」
防风邶紧随其后，趁小夭不在意时，向老板眨了眨眼。老板了意，领着他们来到一个书架前，捉起一卷书简，递给小夭道：「这就是你想要的《大荒异闻录》了。」
小夭摊开书卷，防风邶握着小夭的手指向一处，对小夭说：「看，就是这段。」
「余曾遇九头蛇妖，趁其嘶吼，以一药囊投口，顷刻，妖没入海，不复见。药囊所含如下：」
小夭细思片刻，买下此书，拉着防风邶至一无人处，道：「我大致看了，这个药方只有麻痹之效，不会致死，解药我也能配上，你和我去敦物山采药，然后我再配药让你服下。」
评论
发表评论